悠影。

人生中第一個長篇，
現代架空／人物OOC嚴重／劇情文筆廢／
各種無邏輯神展開／兩名傻瓜的日常生活☆

＃

01.

「喵。」

 那隻黑貓端坐在陽臺上，一雙黑亮的眼盯著那盛滿水的玻璃缸，一條小魚無憂無慮地在水中優遊，時而歡樂地轉個圈。藍色魚鱗在陽光下綻出耀眼光澤，與波光粼粼的碎片，相互交織在一起，亮得晃眼。

 「喵。」

 黑貓又低低叫了一聲，站起身，腳下輕點，無聲無息躍落。

當藍衣青年轉過身時，瞧見的就是這一幕，嚇得他扔下手中一大疊衣物，三步併作兩步直奔陽臺，差點煞車不及，衝出護欄，所幸及時抓穩欄杆，才沒釀成另一齣悲劇。

 方蘭生幾乎把整個身子都探了出去，慌慌張張四處張望，都見不著自家寵物的身影，一時間急得腦袋發熱，亂轟轟的。雖說貓不是容易摔傷的生物，可這麼高的樓層，方蘭生不敢確定摔下去後能否真的安然無恙。

 「木頭，你在哪？」

 方蘭生喊道，持續搜尋黑貓的蹤跡，此時，眼角掠過熟悉的黑，方蘭生連忙定睛細看，一條繫著紅繩的長尾巴晃了晃，消失在隔壁未關的落地窗內。

 見到黑貓無事，方蘭生鬆了口氣，心中的大石總算暫時放下，換另一個疑問浮上心頭。

 這傻木頭去別人家幹嘛啊。

 方蘭生嘟囔著，心想著要去把那隻總是給他惹麻煩的蠢貓撿回來，從陽台回到屋內，再走出前門，轉了個彎，去按響鄰居家的門鈴。

 「鈴鈴──」

 門鈴持續幾秒，方蘭生等了一會，屋內毫無動靜。

 ……不在家？今天假日，可能是出門了吧。

 「鈴鈴──」

 方蘭生試著再按一次按鈕，拉高聲音喊，「不好意思，請問有人在嗎？」

 靜悄悄的。

 好吧，只好等那笨木頭自己回家了。

 撓撓頭，方蘭生放棄到鄰居家抓貓的打算，正要轉身，鄰居屋內便傳來細微聲響。方蘭生停下腳步，緊閉著的門發出『喀嚓』的開鎖聲，門被緩緩拉開，透過越來越大的縫隙，來應門的人面容逐漸完整，方蘭生看著素未謀面的鄰居，雙眼不自覺越睜越大，呆呆地開口。

 「……木頭，你變人了？」

 「……什麼？」

 扶著門的黑衣青年沉著臉，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場，他眼眶下帶有淡淡的黑眼圈，長髮散亂，從他背後可以看出，屋內沒有開燈，此情此景，乍看之下有些駭人。

 方蘭生嚥了嚥唾沫，話脫口而出後，他才察覺自己的想法多荒謬，在這個世界觀中，貓是不可能化人的，但說實在……

 方蘭生偷偷盯著黑衣青年額頭中央一點鮮豔的硃砂痣，小紅點、一身黑、面無表情，這些特徵和他家木頭有九成相似，若是哪天木頭真的成為貓妖，大概都能和這傢伙當雙胞胎兄弟了。

 不是說這個的時候。方蘭生從想像中回神，尷尬地笑了笑，「沒、我剛剛什麼都沒說……」

 「……」

 百里屠蘇蹙緊眉頭，按著太陽穴，忍著熬夜的頭疼，望著一臉傻樣的方蘭生。他前一天剛通宵做完一份工作，好不容易獲得休息時間，卻被無緣無故吵醒，心情自然好不到哪裡去，沉聲問道，「……何事？」

 「啊，對，那個……」方蘭生經過提醒，猛然想起自己前來的目的，「我家的貓跑進你的陽台了，可以讓我把牠抓出來嗎？」

 「……貓？」百里屠蘇還有點頭腦發脹，思考速度下降，突然屋裡一聲響亮的貓叫，證實方蘭生所言不虛，同時驚醒了百里屠蘇。

 「啊，木頭！」確認寵物在裡頭，方蘭生驚喜地喊道，看了眼屋內，「不好意思，請問可不可以讓我進──」

 方蘭生還沒說完，這位鄰居已拋下他不管，搶先一步入內，動作急迫，「……小藍！」

 ……啥？

 方蘭生被那稱呼弄愣了幾秒，那期間，鄰居的背影已消失在屋裡，隨之而來的是斥喝聲，貓叫轉為淒厲，帶有威嚇性。方蘭生暗叫不好，不管主人是不是同意自己進屋，趕緊脫了鞋就跑向聲音來源。

 由於是同一棟公寓，建築格局大同小異，空間也不算大，方蘭生很順利的來到案發現場，見到一人一貓對峙的奇特場景。自家的貓伏在地上，晶亮的眼緊盯眼前的人，像是隨時都能竄起攻擊；另一邊，他的鄰居警戒地瞪著家裡的不速之客，眼裡透著殺意。

 百里屠蘇的手臂微微張開，似在擋著什麼東西，方蘭生仔細一瞧，看見一個魚缸，水只裝了半滿，一條藍色小魚驚慌的在玻璃內亂竄，拍著魚尾，濺起點點水花。再看看積著水的地板，橫屍地面的水草，以及溼答答的貓腳印，方蘭生將這些線索綜合起來，猜到了七八成，他立刻上前，一把抓住小黑貓，緊緊箍在懷裡，「木頭，你在鬧什麼！」

 「喵！」木頭不甘不願地掙扎著，爪子亂揮，方蘭生哼了聲，用力拍一下那顆頭，黑貓不情願地安分下來，可一雙眼仍舊瞪著對面的百里屠蘇，後者以不輸給他的狠勁回瞪。

 「喂！」方蘭生又是一掌拍落，黑貓委屈地喵了聲，收回利爪，乖乖縮在方蘭生懷裡。管理好自家寵物後，方蘭生終於抬起頭，看著臉色極差的鄰居，陪笑道，「那、那個，不好意思啊，嘿嘿……」

 百里屠蘇的視線從黑貓移到方蘭生身上，接觸到毫無溫度的眼神，方蘭生背脊一涼，他的鄰居彷彿整個人罩在黑氣之中，眼泛紅光，薄唇微掀，像在低喃什麼。

 「……出去。」

 「……呃？」

 「──滾出去！」

 百里屠蘇猛然一個跨步逼近方蘭生，方蘭生反射性地向後退，百里屠蘇不放過他，伸手抓過方蘭生的手臂，手勁之大讓方蘭生以為自己的手快要被捏斷，他忍著痛，向發怒的鄰居說道，「欸，你等等啊，我、我跟你道歉，這次的確是我家的貓不對，但你也不必那麼粗魯吧，很痛耶，你先放開，有話好好說啊，呐？」

 百里屠蘇氣得理智全失，毫不理會方蘭生在唸什麼，扯著他往門口去，方蘭生有點跟不上他的速度，腳下不小心一絆，來不及站穩，百里屠蘇直接拖著人走，在門口使勁一甩，把人摔到地上。

 「……痛！」方蘭生臀部在地板上一撞，疼得大喊，「喂你這人，我都說要跟你道歉了，你有沒有在聽人說話啊，喂！」

 百里屠蘇陰沉著臉，當著方蘭生的面把門摔上，咚的一聲巨響，震得方蘭生耳鳴一陣。

 「嘶──好痛，可惡……那個木頭臉……」方蘭生哭喪著臉，巍巍站起身，黑貓用小爪子撓撓主人的衣襟，方蘭生瞪了牠一眼，「都是你害的，笨木頭，沒事去那種人家裡幹嘛？」

 「喵……」

 「真是……」撞傷的部位仍隱隱作痛，方蘭生哼唧著走回自己家裡，進門後，木頭掙脫方蘭生的手臂，跳到地上的衣服堆裡，舒服地窩著。方蘭生見狀，沒好氣地就地坐下，拎起鬧事的小黑貓往旁邊扔，「別蹭，衣服早上才曬好，不要把貓毛沾上去！」

 「喵。」小黑貓打了個滾，走過來，蹭蹭方蘭生的膝蓋。這下子，方蘭生想氣也氣不起來，加上適才的疲憊，頓時失去摺衣服的興致，乾脆連自己也倒在衣服堆中，嗅著尚未散去的太陽香味，抱起小黑貓，舉得高高。

 「笨木頭，你幹嘛跑到別人家裡去？」明知木頭不會回話，方蘭生自顧自地問著，看見黑貓額上那一小撮紅毛，勾起不好的回憶，伸指戳向小紅點洩憤，「隔壁那木頭臉也是，兇什麼兇，有子曰：『禮之用，和為貴。』這意思他一定不懂，好好聽別人道歉會怎樣，再怎麼生氣也不該拖著人走，更不該摔人啊，弄得少爺現在屁股還在疼……」

 方蘭生聲音漸小，翻身側躺，放下小黑貓，把臉埋在衣物中央，「……不過……錯的是我沒錯啦……」

＃

百里屠蘇靜靜地收拾殘局。

 過度驚嚇的寵物魚到剛才為止，都不停地竄來竄去，在不過度驚動到小魚的情況下，百里屠蘇小心翼翼替牠換水、植入新水草。一段時間後，小魚慢慢冷靜下來，忘卻上演不久的驚魂記，在水中自在地游動。

 百里屠蘇等到小魚恢復正常，才著手整理狼藉的地面，水噴得到處都是，也許要費一番功夫清理乾淨。百里屠蘇捏住眉心揉了揉，一想到半小時前，那隻黑貓伸爪到魚缸裡亂攪的畫面，他就想把那隻貓抓起來從高樓扔下去。

 ……還有那個奇怪的鄰居。

 百里屠蘇頭更痛了，小魚游到玻璃缸邊緣，好奇地注視著百里屠蘇，後者無奈地歎口氣，一根手指在玻璃外繞圈，小魚歡快地追著那會動的物體游著。逗弄心愛的寵物，百里屠蘇神色和緩許多，輕聲喚道，「……小藍。」

 藍色小魚蹦出水面，灑出幾滴水作為回應，百里屠蘇僵硬的嘴角稍稍融化。

 下次一定得把窗戶關好。

 他輕點玻璃當作道別，準備換下弄髒的衣物，順便打理起床後就亂到現在的儀容。

－TBC.－